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菜花金黄的时节

文章来源:江南晚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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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3-04-04 16:17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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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| 张曙 文 |

  时光匆匆,冬去春来,又是一度菜花金黄的时节,每当人们浸润于桃红柳绿的美好春光的时候,我便会想起童年春天的一段往事。

  老家大长圩大舍头,阳山北麓南阳湖岸边的水乡小村庄。大长圩四面碧水环绕,圩内潭塘众多,村边沟槽相连,是名副其实的“鱼米之乡”。

  俗话说:“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”在童年记忆中,每年桃红李白菜花黄的时候,是湖中土婆鱼上滩繁殖的季节,也正是土婆鱼一年四季最肥美的时候,且这时候最容易钓捕。土婆鱼学名沙塘鳢,也叫土虎头、虎头呆,还有两个富有诗意的诨名,一为菜花鲈,一为桃花痴。这时候,父亲会选择天气合适的黄昏,带着我去村后的阳湖瓦屑滩上用搭网捕捉土婆鱼,改善一下全家清苦的伙食。记得土婆鱼炖蛋和雪里蕻红烧土婆鱼是菜花金黄时常做的两道菜。

  直至今天,还清晰地记得父亲第一次带我春天夜捕的往事,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经历。

  仲春的夜晚天暗得比较早,晚饭前父亲细心地检查新买的渔网,结扎好网杆,准备好了鱼篓和手电筒。天将黑,我们草草地吃好晚饭,父亲提着渔网,我背着鱼篓拿着电筒悄悄从后门出发了。

  夜空中无数明亮的星星眨巴着眼睛,天边挂着一弯新月,仿佛对着我们微笑传情,湖面上柔和的春风迎面吹来,鼻孔充盈着甜丝丝的油菜花芬芳。

  老家的后门外就是个渡口大码头,一般每次夜捕都是在渡口码头下第一网。父亲挥手举起双杆下网了,跟在父亲身后的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,注目着父亲手中的搭网。父亲熟练地迅速起网了,我打开手电筒照着刚刚起水的网兜,眼尖的我很快发现白色的网格上挂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,在电筒光下作无谓的挣扎,我高兴地大叫起来:“有了,有了,两个土虎头!”父亲从码头的石阶上转过身,放低网杆,让我从网兜里取出土婆鱼,由于我过于激动,颤抖的双手摘了几次都没有取下挂在渔网上的土虎头,最后还是父亲帮我,将两条土婆鱼放进我背着的鱼篓。首网开捕收获满满,那时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。

  沿着湖边的瓦屑滩走十几步下一网,虽然不是每网都有土婆鱼捕到,但是常有鲦鱼和鳑鲏或其他小杂鱼上网,基本上很少有空网。在夜幕中不知不觉已到村东的河滩,鱼篓里已经有八九条土婆鱼在活蹦乱跳了。在村东最后一个水码头父亲下网了,但收网时出了意外,网兜怎么也起不来。据父亲以往的经验一定有什么东西挂住了渔网,硬拉起网则新买的搭网要拉个大洞,只能下水排除挂网的障碍物。父亲放下网杆,脱掉鞋子,挽起裤管下水。春天的河水凉凉的,父亲让我打着手电对准他下水的地方,由于村东码头水位较深,父亲的裤子还是弄湿了,但幸运的是清除障碍后提起搭网时,网兜里居然还有一条大土婆鱼,而且是那晚捕到的最大的一条,父亲自嘲地说这条土虎头也许是我弄湿裤子的补偿。

  父亲收好网具,让我打开手电照着鱼篓看了看,对我说:“阿曙,今晚收获不小,够我们开荤两天了,我的裤子也湿了,收工回家!”

  我打着手电,照着父亲拾级走上村东的大码头,在村后的河岸上西行回家。这时候,背着沉甸甸的鱼篓心中别提有多开心。回家路上,我心里盘算着西村的湖边还有一大片瓦屑滩和好几座水码头,应该还能捕到不少土婆鱼,快到自家后门口时我问父亲道:“今晚村西的河滩还去吗?”父亲回过身摸了下我头笑着说:“小鬼别贪心,够我们馋嘴两三天了。按理这时候不应该去打扰捕捉它们,现在正是它们生儿育女的时候,要敬畏自然,取之有度,改天再去村西河滩……”父亲的话当时似懂非懂,便顺从地随父亲进了家门。

  随后的几年,每年油菜花开的黄昏,都会跟着父亲择日去村后的河滩捕捉土婆鱼,每次都是从后门渡口码头开始下网,每次捕了村东河滩要隔几天捕村西河滩,且有适当收获就返身回家。这个问题小时候一直想不太明白,但随着年龄增长、阅历丰富,我才逐渐明白父亲当时的道理,向自然索取资源不能竭泽而渔,凡事只能适可而止。

  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,随着苏南乡镇工业的发展,农田化肥农药使用的增加,村后河中已难见塘鳢鱼的行踪。但是,菜花金黄时节,跟着父亲去河滩捕捉土婆鱼的珍贵情景,将永存于记忆和偶尔的梦境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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