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初八乌米饭

　　农历四月初八吃乌饭，不由联想起乌米饭的传说来了。

　　四月初八，相传为佛祖释迦牟尼诞辰。此日，佛门煮乌米饭以供佛。供后的乌米饭分发弟子，声称食之可以消灾。后乌米饭从佛门广传民间。旧时每年四月初八，江、浙、皖一带，人们“沿街争买（乌米饭）以当点心”“户户皆食之”，《清嘉录》云：四月初八，“居人买（乌米饭）以供佛，名曰阿弥饭”。乌米饭遂成四月初八节令风俗食品。

　　乌米饭，《本草纲目》谓之“乌饭”，乃是用南烛之叶把米染成青黑或青灰色再蒸熟晾干的米食，吃来则感清香甜酸，惹人喜爱。糯米或粳米均可制成乌米饭，然以糯米为佳。著名画家徐悲鸿之妻廖静文，其《在我和悲鸿的餐桌上》一文中，就谈及徐悲鸿先生爱吃家乡宜兴的乌米饭。廖氏在文中提及乌米还能磨粉做团子吃。1950年，徐悲鸿在北京吃着家乡乌米团子。他幼小的儿女们见这一个一个乌黑乌黑的团子，都大声嚷嚷：“爸爸怎么吃煤球呀！”

　　有关乌米饭的由来，传说甚奇。《法华玄赞》云：青提夫人死后，托梦给儿目连。目连得梦而知母亲在地狱挨饿，便给母亲送饭。为避狱鬼之目，他巧将南独叶（又名乌饭叶）盖在饭上，将白饭染成黑饭，令狱鬼不敢抢食。神话戏剧《宝莲灯》中，沉香送乌米饭救母，这段动人剧情乃从目连送饭救母衍生而来。

　　江苏溧水还流传乌米饭由来的另一传说。相传古时有位傅姓财主，心如蛇蝎，剥削雇农。傅死后托梦与儿，诉其在地狱拉磨，饥饿难忍，要儿每年四月初八送饭给他充饥。其儿到日设祭供饭。饭至狱门，即遭小鬼哄抢。其儿遂采山中南烛叶煎汁，和米煮成乌米饭，小鬼见之，不明此为何物，不敢抢之，便递与傅，傅食之。当地百姓为劝诫后人行善，每年四月初八均煮食乌米饭，此俗一直流延于今。此一故事，系笔者前年在溧水旅游时获悉。

　　从中医观点视之，乌米饭不失为食、药相兼的传统药膳。南烛叶是味中药，功能益精气，强筋骨，明目，止泄。《本草纲目》称其“止泄除睡，强筋益气力”。《本草汇言》谓之“益气添精，凉血养筋”。而糯米功能补肺气，充胃津。用南烛叶与糯米共制而成的乌米饭，实为一种珠联璧合的上乘食疗养生滋补药膳，食之可治血热所致鬓发白而枯槁，脾虚所致困倦嗜卧力不足，肾虚所致筋骨软弱步艰履。难怪从六朝以来，人们一直将乌米饭当仙药看待。

　　四月初八吃乌米饭的风俗，至今仍未失传，超市时见袋装或盒装乌米饭上架，购食者亦众。日前，有朋从宜兴来，赠我一袋新鲜乌米饭。此乌米饭米粒紧缩，铮亮乌黑，蒸而食之，香糯可口，联想起乌米饭的传说和药用之妙，顿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！（胡容邈）